作别一座城

告别是一件很残忍的事。尤其是与几年来一直很喜欢的一种生活方式，甚至与你热爱的一座城市告别。

1998年初，一个寒冷的冬夜。那天，是我四年的广播生涯结束的日子，也是我离开深圳的开始。我在深圳电台主持一个晚间倾谈节目，我给它起了一个美丽的名字——《心夜航班》。有一度我很陶醉于这样的生活，因为有一个你喜欢的表达自己的方式，然后还有那么多人欣赏你。而那一个晚上，我决定说“再见”。

离开最直接的原因是因为爱情，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北京男人，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要牺牲。其实爱情不是唯一的原因，最深层次的原因是我害怕过可以预知的生活，在温床里呆久了会不自觉地增长惰性。我只不过是清醒地发现了“风光”背后的情景，我要换一种活法。

为了这次告别，我从几年来保留的节目录音带中精心剪辑出一些精彩片断，也精心设计了我要说的话。我以为自己会坚强，可是，当我在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操纵台前坐下，戴着耳机，打开“迷”，我的眼泪便再也抑制不住地流淌下来。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。那首《最后的夜》响起来，田震沧桑的声音跟那晚的气氛很相衬。节目破天荒延长了一小时，热线还是不断。记得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，再见了，我亲爱的朋友。然后，电波里一片寂静，我和电波那一端的人们从此失去联络。